「這個世界最公平的是太陽,二十四小時從不間斷,明亮溫暖」
片名「陽光普照」,阿豪(大兒子)在電影當中問道:「你覺得世界上什麼是公平的?」,是「太陽」因為「太陽」不論經緯度的高地都照得到陽光,都有白日夜晝之分。所名陽光普照。導演在電影當中數次運用天空、陽光、雲的變化、天氣的變化,讓觀眾更加能感受到「明亮溫暖」的氛圍還有劇情的驟變,但我更覺得「陽光普照」這個詞更適合哥哥阿豪的寫照。
整部片長將近三個小時,所以到了後半場很多觀眾都已經棄守開始進入神遊的境界。全片我覺得很像將公視的影集濃縮成一部電影,當中有平凡的生活寫實,也有高潮迭起吸睛的部分,把小人物的真實生活搬上螢幕上,整部片不論在演員的投入或是角色的心路歷程及相互關係安排,家庭關係的描述都安排得非常細膩。
「我希望他關到老、關到死」
一個樸實的家庭,由父親阿文、母親琴姊、長子阿豪、及小兒子阿和將故事拉開序幕,電影的開端由阿和與菜頭拿著開山刀去餐廳找人報復,故事就這樣開始了。叛逆的小兒子因為涉及砍人事件進了感化院,可以從阿和在法院上,父親阿文對法官說的:「小孩會發生這件事,是他過去管教不周,希望兒子能進去被教導教導。」絲毫不為兒子辯解些什麼,相比律師跟法官說的:「當事人已經有懊悔之意,希望能減輕量刑。」父親所說的話聽起來格外諷刺,阿和所有的不表示、不在乎,卻把持不住臉上的表情,眼淚仍是留下來了。
此外父親也對母親說道:「我希望他被關到老關到死。」或許已經不是小兒子第一次惹出麻煩,也能看得出父親及阿和的關係並不融洽。
「教練、你結婚了嗎?那有幾個小孩? 」
「我有一個兒子,而且明年即將上醫學院」
父親阿文,從一開始並未將阿和認為是自己兒子,她在劇中對老婆總是一直斥責到:「你兒子真的蠻厲害的」,好像自己只是個旁觀者和整件事情毫無關聯,母親也無所適從,於是將一切都單肩扛起。但下一幕卻是父親親自將學費拿到補習班給大兒子阿豪,並一貫的告訴兒子,他的畢生名言「把握時間,掌握方向」。或許原先父親對兩個孩子的期待,漸漸的就由阿豪承擔起。
再次出現相同台詞是在與母親在山頂上的那幕戲。父親說道:「現在我真的只剩下一個兒子了」。你可以從電影當中看到不論父親看到阿豪的死亡、告別式、或是去祭拜兒子時他從未掉過一滴淚,但這句話完全道出了父親所有的難過及辛酸。
「司馬光打破水缸後,看到的是另外一個自己」
溫暖的大哥,在講司馬光的故事時,宛如另一個自己的寫照。他羨慕著大家都有屬於自己的陰影,而他卻找不到陰影,一直在陽光底下,這就是哥哥個性的養成,大家總稱羨著「阿豪你很優秀」,我想陽光在此又像社會的期望,一直曝於陽光下,他沒有自己能喘口氣的空間,他總是扮演著別人期望的他,連最後在連開前,他都將房間整理乾淨、將褲子摺好。
哥哥總像太陽依樣燃燒自己,成全著別人,就連哥哥帶著阿和的女友小玉去感化院探望他時,因為只有家屬才能進入,只能將小玉一個人留在外面,面對弟弟的質問「你將他帶來,我卻在裡面都看不到他」應證了後面在喪禮上阿和跟小玉的對視,我心中突然涼一下,該不會哥哥某一部分離開的原因也是為了成全弟弟?
父親在夢中遇到阿豪、阿豪也私底下曾在去見過阿和一面,而阿豪都只是關心著他們過得好不好,想見他們一面。哥哥的陽光照亮了整個家庭,我想也是促成父親與小兒子和好的關鍵之一。
「101896」
101896,陳建和。
母親前去探訪阿和,明明已經得知阿和在外的女友小玉懷孕,卻仍只是單單詢問「你在外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要說」,我想這就是亞洲的美德吧,教會我們不將事情說破說穿,但其實已心知肚明,只是雙方不相戳破那一層紙。
「歡迎光臨」
這應該是我整部戲,最喜歡的一幕戲,父親夢到阿豪於是就沿著巷子去超商買香菸,但沒想到店員卻是自己的小兒子,整個場面尷尬的氣氛,找錢時雙方碰觸時,整個羞澀、不熟悉、陌生整個展現的淋淋盡致,最後由阿和一句「爸,你要不要喝飲料」打破只流於一般人的對話,我想父親也終於聽到阿和親口叫他一聲爸爸了。
「你小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了,你幫他了嗎? 」
「你知道我是個駕訓班教練,你認為我該怎麼辦? 」
整部劇中,我覺得最反轉的一幕,也是將情緒推到最高點的時刻。面臨菜頭的出獄又重新找上阿和即將重蹈覆轍時,父親為了幫助阿和,爬樓梯、等待兩個小時,將自己籌到的錢想要給菜頭平息以前的事,但沒想到卻被洗臉還諷刺到自己的大兒子就是跳樓死的。菜頭次次的要求阿和幫他,在最後一次開賓利到東北角時。沒想到父親在外觀守二十幾日,擔心著阿和。大雨磅礡的夜晚,好像述說著會發生什麼事時,菜頭再也醒不來,沒想帶是出自父親之手。琴姊痛哭與阿文抱再一起。
最後在整理阿豪房間時,發現父親每年送給哥哥的筆記本,都從未使用過,母親紙說道「拿去回說但不要讓父親見到。」最後一幕則是母親坐在小兒子騎的腳踏車後座,在陽光底下結束了。
我想每個家人都用自己的方式保護對方,不論是哥哥的成全、母親的不吭一聲全肩扛起、阿和的成長、及父親最後做出的事,我們總是想保護著對方,不論付出多少代價,就像太陽一樣燃燒著自己;也療癒著對方受傷的心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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